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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試問卷簾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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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試問卷簾人(二)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我開始同孟寅游走於東南一帶,將東邊的絲販到南邊,又將南邊的名茶和棉布販到東邊,因為我是近幾年來唯一一個敢走出南邊的商人,所售貨物又是地道的好貨,東邊的商家便認定了我,南邊的在光義王的地盤裏無法打通,但是隨著豫剛家慢慢蠶食著光義王的地盤,我進入的生意也多了起來,我記得我第一次給豫剛家交銀子的時候,他的目光頗有些不信,然後面露喜色,段月容也是滿面含笑。

我每年向豫剛親王交一批銀子,我不太明白他是不是夠用,總之他除了讓我向他的兒子報帳,他很少會問我再要,後來段月容對我說,每年只要交固定的銀子,剩下的只要不是用在幫助其他梟雄,我可以自由使用。

我有了自己的生意,然後每每有機會見到他時,都會反覆提戰意這幾個字,莫要再有西安屠戮了,只有以公正嚴明的軍紀來約束部下,才能讓各部誠服歸順,同時希望豫剛段家能善待漢族人,不知他們聽進去了多少,但是豫剛家的叛軍漸漸在南詔傳出了義軍的名聲,甚至有很多寨子私自打開寨子迎接豫剛家的到來。

慢慢的,段家父子開始行成了固定的戰略,比我想像得更為開明,一旦占領反抗的山寨,必將頭人的金銀糧食一半分發給寨民,另一半充作軍晌,或交與我再去利生利。

一開始豫剛親王偶爾也會邀我一起論天下時事,以及對光義王的戰爭策略,我總是談得很少,他明顯有些不悅,段月容也很失望,我從容的解釋是我只擅商道罷了,軍政實在不是我之強項,更何況漢人的規矩,後宮婦人是向來不得幹政的,兩人的面色才稍霽。

漸漸地,豫剛親王似乎開始接納了我這只只會生金蛋的雞,後來給我派了一個巫師,給我煎藥,想是要解我身上生生不離的毒,我每每倒掉,段月容發現了,狠狠地抓住了我的手,目光如鷹隼銳利,又似刀割一般疼痛,我淡淡笑道:“花西夫人已經死了,生生不離在與不在,又有何關系呢?太子殿下。”

我和段月容太過互相了解,他知道強迫對於我沒有用處,只會讓我更加排拆他,更何況我和他牽扯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和他的父親也需要借助我經商的頭腦,於是他只能慢慢松開了他的手,紫瞳慘淡無光。

永業四年二月二,龍擡頭的好日子,初畫生下了蒙詔最喜歡的兒子,蒙華山,然而那時無論大人小孩身體情況都很危險,我事先從北地用重金進了一支天山雪蓮,加上段剛老王爺所賜的千年人參,保住了身體孱弱的華山性命,然後初畫卻陷入重度昏迷,傷心的蒙詔夜夜坐在初畫的床頭,一個崢崢鐵漢卻終日淚流滿面,癡癡呼喚著初畫的名字,聞者無不落淚,連一向硬心腸的段月容也長嘆不已。

蒙詔隨段剛王爺起兵,但只要一有機會,必定快馬連夜回蘭郡,親自照顧昏迷中的初畫所有的飲食起居。

永業六年,華山的生日宴上,昏迷中的初畫忽然睜開了眼睛,正當我們所有人興沖沖地準備放鞭炮慶祝,大夫卻搖搖頭說是回光返照,初畫的眼睛還是那樣溫和美麗,她微笑地看著華山和紅著眼的蒙詔,聽華山喊了一聲娘以後便微笑著停止了呼吸。

蒙詔差點死過去,我為初畫帶來的一些珍貴藥材全部都補給了蒙詔,我們落淚一番,苦苦勸了蒙詔,三個月後,一臉慘淡的蒙詔捧著初畫的骨灰和孱弱的華山回到了播州。

這一年,我在播州意外地遇到了齊放,我裝作不認識他,他也聰明地裝作不認得我,然後悄悄進了君記,我一路將他提拔了上來,這才知道,原非白果真因為私盜魚符,殺了姑母而被原青江在暗宮軟禁了三年,我那大哥也因為此事被貶為庶民,即日譴返山東老家,待罪家中,這幾年竹籬茅舍,還真如簽子所言過起了采菊東籬的生活。

而於我,許是我知道了太多原青江的秘密,許是那邱老道的批言,不能讓我落在別的梟雄手中,又許是為了逼非白尚公主,果真下了格殺令,原非白無法自保,才讓暗神通知我快逃,小放在重傷恢覆後想悄悄潛入暗宮,卻始終未能成功。

後來江湖傳言說我被人擄到巴蜀,又追我到了竇英華在巴蜀的官坻,這時天下傳出來我歸降段月容,等他追到梅影山莊,我又失去蹤影,他倒險些落入司馬蓮的手中,後來又遇到了張德茂,張德茂口口聲聲說我已命喪黃泉,可是齊放的大哥還活著,卻在給他的水酒中下了迷藥,齊放師從金谷真人,對於藥物頗有研究,便詳裝迷倒,然後乘機逃了出來,索性又過起了流落江湖的日子,順便一路悄悄尋訪他的大哥,直到遇到了我。

我對齊放說了我的處境,沒想到齊放爽朗地留在了我的身邊,再也沒有回原家的念頭,他不屑道:“我留在原家只不過是為了小姐罷了。”

永業七年,中原的鄧氏流寇為張之嚴所滅,我便如願地在中原建立分號,並在段月容的幫助下,以重金請了黎家一匹織布手藝超群的女子前往瓜洲和淳安君記的織廠,教授織藝,改良織機,從些江南的紡織業以君氏為首,成為全東庭紡織最發達的地方,我把紡織業第一次所產的利潤與段氏父子五五分成,段剛老爺子的嘴巴半天楞沒合攏,以後每年段氏秘密在君氏紡織業中投入資金,照例五五分成。

那一年,豫剛親王也打回播州,重新占有黔中之地,並與光義王成東西分庭抗禮之勢,段月容開始忙著幫段剛老爺子登基,心情無限春風地同我商討國號,我便笑著說了一個大理,沒想到他竟接受了我的提議,與段剛老爺子真得將國號定為大理。

永業七年六月初八,豫剛親王登基,改臨時的國號豫剛為大理,史稱世祖,晉封段月容為太子,同時迎娶布仲家的佳西娜公主為第一任太子妃。

成婚那日,我人亦在播州備貨,準備運往在中原的第一家君記分號,故爾沒有去參加她們的婚禮,只是送了一匹厚禮,那天晚上,我沈沈睡去,半夜醒來,卻見段月容凝著臉站在我的床前,我嚇得半死,他沒有說話,只是躺下,緊緊抱著我過了一夜。

以後每年他總會對我趾高氣揚地說他又占了多少多少寨子,娶了多少多少老婆,估計他把南中國所有少數民族的品種都娶了個遍,一開始我還能耐心地聽他絮絮說著他如何擺平這眾多老婆,還有軍政方面的亂七八糟的事,插幾句話,調侃他幾下,就好像以前在君家寨裏一樣,然後在他臂彎裏沈沈睡去。

可是到後來,隨著我生意越做越大,我愈加忙亂了起來,開始在京口和瓜州設置總號,兩人南北想隔,相見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永業七年,我托人以洱海珍珠相贈吳越第一美女,東庭有名的花東夫人洛玉華,她喜上眉梢,便為我引見其夫,東吳軍閥張之嚴。

張之嚴雖是承襲父親的封號鎮守東南,為人卻頗聰明,竇家與原家每年都會派幾百個說客來對他進行游說,他卻從不出手,只是安守著東南一帶,不介入兩家的爭霸戰,其人也好風雅,乃是詩詞的個中高手,我與他頗有些相見恨晚,他有意想拉我做他的幕僚,我便以君家祖訓官商不兩通婉言謝絕了,兩人便以兄弟相稱,關系便由此近了起來。

這幾年同段月容見面的時間遠比在君家寨時少得多,可是他卻好像越來越漸忘有生生不離這檔子事。

有好幾次,和他兩人糾纏得兩人衣衫不整了,我按著他不安分的嘴連呼生生不離,他才喘著氣離開了我,只是緊緊抱著我不讓我退開。

後來老是撞進來的夕顏成了很好的節欲提醒,這麽多年過去了,段月容對夕顏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一段時間不見夕顏,倒也能和顏悅色地檢查她的功課,抱抱她,給她上一些帝王霸業的課程。

頭兩年豫剛親王過生日,段月容一定會帶著夕顏回去,大理王也很喜歡活潑大膽的夕顏,唯一的抱怨,來來去去還是那一句:可惜不像容兒。

而夕顏每次回播州,必定會去拜訪面黃肌瘦,常年在床的華山。

第一次同華山見面,她拉著華山爬樹,結果華山好不容易被丫頭攙著,氣喘籲籲地挪到了樹底下,夕顏早已上了一趟樹,下了一趟溝,替他捉了一條綠油油的大毛蟲以及一只烏黑的大蠍子。

夕顏一本正經地讓華山看蠍子吃毛蟲,大毛蟲痛苦地扭屈著身子,綠色的□嘩嘩濺到華山黃黃瘦瘦的臉上,華山的小臉已經駭在那裏發黑了。

而我那大寶貝還在旁邊起勁地說著她的計劃:待會再去捉一條五彩斑闌的毒蛇,一條大蜈蚣,讓蜈蚣吃了這只大蠍子,再讓毒蛇吃了蜈蚣,這毒蛇便是毒王了,最後讓華山再把毒蛇給吃了,這叫以毒攻毒,華山就能馬上好了。

邊說還手舞足蹈的連帶筆畫,華山兩邊的丫頭臉色發白,其中一個還吐了。

華山第一次上這樣別開生面的生物課,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以毒攻毒的制法,尤其想到要像眼前這只大黑蠍子一樣生吞活啃地吃蛇,一激動,氣喘著小眼一翻,一下子就撅過去。

華山暈了兩天,把我們給嚇得六神無主,蒙詔兩天沒合眼,眼睛都差點哭瞎了。

夕顏的小臉慘兮兮的,難得抽抽答答了一個時辰:沿歌哥哥說過毒王就是這樣制成的,華山吃了毒王不就身體能好了嗎?

從此以後,一向調皮得無法無天的夕顏每次都會帶一堆禮物去見華山,還會像大人一樣和顏悅色地哄著華山,每次都是三句話起頭。

第一句話是:世子免禮!

第二句話是:吃過藥了嗎?

第三句話則是:我爹爹又為你尋了些xx藥,我已經熬好了,你一定要試試啊。

不過毒王這節風波倒也沒有嚇倒華山,反而讓他從此記住了夕顏,每到節日也會仰著黃不拉幾的小臉問:夕顏公主今年來嗎?

後來大理王也邀我同去,我仍以男裝示人,他對我倒是越來越好,經常讓段月容給我和夕顏捎一些稀有的皮草,珍珠,玉飾等女人用的東西。

隨著八年的對戰,政治以及戰爭風勢都開始明顯偏向了大理段氏,大理王很多次暗示我攻回葉榆指日可待了,我也該換回女裝了,莫要再和段月容兩地分離了,我總是打馬虎眼搪塞過去,段月容的臉色便會清清冷冷,眼神黯然。

他同我一樣也算是二十四的“高齡”,在古代,無論是漢人或是少數民族,作為一個健康的男人,都應該是成群的孩子的爹耍?諛餡?啥訓母魃?瑯?校?墑嗆孟袢疵揮幸桓鑫????歡?肱??矣惺幣埠悶嫻匚仕??尾簧?齪⒆印?

“小孩子都是魔鬼,”他很認真地對我說著,目光漂到很遠的時空裏,好像回到了一天到晚給夕顏換尿布,間或偶爾被她捅到紫眼睛而淚流不止,然後又哈哈大笑:“世人都稱我為妖孽,我索性如了他們的意,沒有子嗣,也就沒有小妖孽了啊,再說,我們有夕顏,雖是女子,我南詔倒也不在乎做王的是男是女,她也能承我香火。當然,除非......。”他的紫眼睛瞥向我,身子壓了下來,充滿激情:“除非是你想要個我倆的孩子,我自然會拼死滿足你的這個願望。”

從此我便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

這幾年忙著生意,很多往事,我都塵封在腦海中,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想起這麽多來?

自從有了悠悠,每每談生意,悠悠上前輕輕一笑,彈上一曲,或是扭著小蠻腰舞上一舞,談生意的確輕松了許多。

“悠悠,你今年快十八了吧?”我將茶蓋放了下來,已是立秋了,天也有些涼了,悠悠體貼地上前為我加了一件衣衫。

“嗯,君爺。”悠悠嬌羞地看著我,我望著她羞花閉月的臉,不由一嘆,花木槿已死,君莫問此生剩下得只有長相思罷了,我的那些個姬妾,皆是這幾年相逢的天涯淪落人,心中都有著無法磨滅的傷害,此生似是看破紅塵,不願離我而去,那眼前這個正值雙十年華的美貌女孩呢?莫非也要陪我孤獨終老嗎?

我淡淡笑著,執起她的手:“悠悠,你是個好姑娘,這麽多年,也幫襯著我,讓我度過了不少難關,你我雖有主仆之誼,我心中亦把你當作好朋友一般,你也不小了,若有上心的人,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主持一段良緣的。”

悠悠的臉色卻越來越白,小手抖了起來:“君爺可是嫌悠悠哪裏不好嗎?”

啊?!我張口結舌,悠悠卻跪倒在地:“君爺是個好人,悠悠這一生跟定了您了,若是嫌悠悠哪裏不好,只管罵悠悠便是,可是求君爺莫要相棄啊。”

說著死命地叩頭,眼看腦門都紅腫了起來,我慌著拉了半天:“你莫要誤會啊,悠悠,我是真心想讓你幸福的啊......。”

正亂作一團,齊放的聲音傳來:“主子,府裏傳話來,說是小姐同表少爺打起來了,勸不住,請您趕緊回去一趟。”

我呼拉一下子坐了起來,只覺口幹舌燥。

神啊!夕顏敢打當今太子啊。

我趕緊整了整衣衫,再次安慰了悠悠,急急地趕了回去。

北東庭終於淪為竇家的天下,永業十年三月初九熹宗歿,皇後竇麗華同日殉葬。

永業十年三月二十,在孝宗軒轅翼的登基儀式上,竇氏權臣又身為六部堂官的高紀年,劉海,卞京逼孝宗禪位,竇氏改國號為周,史稱後周,改年號為元慶,當日一讀完禪位詔書,劉海便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龍袍讓竇英華穿上,即刻加冕為周世祖元帝,軒轅翼賜被貶為裕王。

而極少人知道真正的軒轅翼卻在熹宗活活氣死的那一天,在皇後的授意下,被竇亭和殷申裝到一只書箱裏,由一幹對軒轅氏盡忠的宦官宮婢從秘道送出了昭明宮。

永業五年我同殷申曾在宛城有過一面之緣,他對社稷滿腹憂患,死去的“洛陽五君子”很多為其同窗,陸邦淳也對他有知遇之恩,可是為了大局,只能隱忍作了竇家走狗,那一日喝醉了,便在淮河河畔狂性大發,一邊舞劍,一邊大罵竇氏,我當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便在岸邊救了他回了我的府邸,第二日他早已不見了蹤影,等到我前往京都經商,他看到我的名片,記起了我,便暗中助我打通的關節,但面上卻從不與我來往。

直到永業十年,他和竇亭用一只書箱將太子偷運出昭明宮,而我是那時為數不多的敢於前往京都作生意的商人,便將此書箱送到我的府上,那時事出突然,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作何打算,太子從書箱裏鉆出來,看清楚了我和齊放是他所不認識的人,也呆在那裏,小小年紀卻反應迅速,沈靜地問道:“卿可認識刑部尚書兼太子太傅殷申,禮部尚書兼太子太保竇亭?”

我點點頭,拿出了殷申送我的一枚白玉壺,只因我曾安慰過他:一片冰心在玉壺。

太子看了看玉壺上的落款是他老師的筆跡,立刻說道孤乃當今太子軒轅翼,東庭的江山社稷全在卿在的手.......

我當時先微笑,問可有憑證,小太子從鼓鼓囊囊的懷裏掏出一方璽印,我和小放跪下的時候,已經笑不出來了。

我成了騎虎難下之勢,在萬分危急之刻,殷申過來救了我們,並送我刑部的通官文牒,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用了竇英華的通關證,這才冒險逃了出來,但事情沒有結束,竇英華為了安定人心,謀朝篡位,自然沒有大力聲張太子逃出宮禁,而是用了一個適齡小孩來掩人耳目,然後私下裏仍然派出了各路武林高手前來追殺太子,此事太大了,我想孟寅一早就飛鴿傳書給段月容,他立刻八百裏加急趕到瓜洲來問我此事。

他當即見了太子,當著我的面,恢覆一身英氣男裝坦誠了自己是南詔大理太子,保證能擁太子即位。

然後,他無視於我的眉毛漸漸倒豎,要太子保證每年送歲幣給大理,割湖北府於大理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軒轅翼雖小,卻一針見血地說道,孤不會為了覆位而同你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立刻減掉了一大堆條件,最後軒轅翼道,大理太子若願意,孤覆位後原與公主聯姻,夕顏公主為三宮之主,以證東庭原與大理永修和好。

段月容笑道:“孤相信軒轅太子能保證東庭與大理修好,可是東庭如何能阻止我大理的金戈鐵兵。”

這人是來談判的嗎,還是來欺侮小孩來的?

我心頭憋著火,怒瞪著他,他的紫瞳卻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

軒轅翼平靜地走到我跟前,禮貌地問我借了酬情,然後毫無預兆地割開自己的小手,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軒轅翼堅定道:“孤自然有辦法,孤願意化一切代價來讓東庭再次富強,定要讓四方鄰國再尊我軒轅皇室,孤願與段太子滴血盟誓。”

段月容眼中閃著嘉許,讚道:“好,等夕顏十八歲時,無論太子是否覆位,孤都會將夕顏嫁給太子。”

我並不樂意這樣定下夕顏的終身,她的命運應該由她自己來掌握,段月容卻笑我太過書呆子氣。

“這天下有誰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更何況離夕顏十八歲且遠著呢,到時軒轅翼在不在還是個問題呢?”他習慣性地摩娑著那支鳳凰釵,低頭沈思著。

我無語地看著他,心說這小子八成又在醞釀什麽政治陰謀了。

他卻忽地擡頭,將鳳釵輕輕插在我的頭上,然後按著我的雙手,不讓我取下,對我笑著看了半天道:“還是女裝好看。”

我一楞,他卻攬我入懷:“我們的女兒夕顏......都八歲了,木槿,”他的下巴擱在我的腦門上,低低道:“你還要我等多久呢......”

我看著他半晌,那雙紫瞳滿是期待和無奈,我欲開口,他卻又及時捂住了我的口,逃開了我的視線:“算了,不要說了......。”

他覆又擡起頭,對我淡淡一笑,紫瞳脈脈地看著我:“算了,只要你在我身邊......這樣也好。”

這樣好嗎?

他走了有月餘,派了很多高手來保護我,可是我卻不知為何,時常考慮這個問題,這樣真得好嗎?

回到君府後,只見兩個孩子扭作一團,旁邊是一群吶喊助威的學生,我的義子女們。

“打,夕顏,好好修理這個黃川。”眾孩子明顯偏向夕顏,齊放淡淡地進言道:“這已經是今天第二仗了,豆子都給夕顏扔得石頭給打暈了。”

我的氣上來了,不由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然後回過頭對沿歌和春來冷冷說道:“你們這些做師兄的,不拉著弟妹,反倒是看笑話不成。”

春來慚愧地低下了頭,沿歌也垂目默不作聲。

孩子們嚇得不敢說話,滿頭苞的夕顏和化名黃川的軒轅翼被沿歌和春來拉開,夕顏卻稱我說話的時候又偷偷打了一下軒轅翼的腦袋。

我大聲喝斥著夕顏,用我那柄風雅的玉骨扇子替軒轅翼打還了她,小丫頭立刻扁嘴哭了,哇哇大叫著說我偏心,大聲揚言要告訴她外公和娘娘?

我也氣得臉皮抽了起來,這小丫頭還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一定要好好教育。

我讓沿歌拉著太子去上藥,我把夕顏帶到房裏上藥:“你幹嗎欺侮新來的表兄?”

夕顏止了哭,在那裏抽泣著:“他不講禮貌,眼睛長到上面去了,跟他講話,他也不理人,壞小孩,還說我不能忤逆他,要給他下跪認錯!”

小丫頭恨恨道:“娘娘說過,夕顏是公主!”她特地在公主上面加重了語氣,口中重重哼了一聲,小下巴昂得特高,活活一個小段月容:“除了娘娘,爹爹,外公,根本不用給任何人下跪的。”

我挑了一下眉,這個段月容!

我耐心地教育女兒:“夕顏,打人是不對的。”

“娘娘說了,誰欺侮夕顏,夕顏就要狠狠打還他,不能讓任何人欺侮。”

這個該死的段月容,自己不好好做人,連帶教壞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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